“他是那家公子啊?”檀玉追问。姜之梨用食指轻戳她的脑袋打趣:“说出来吓死你。”“才不会,奴婢跟着夫人什么贵人没见识过。”檀玉撅嘴不以为意。“璟王。”郁祈然醒来时,只见两个孩子不见程锦初。询问后得知她去请教母亲了,便没有放在心上。他初回上京,还有诸多事宜要忙,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去拜会族中叔伯耆老。等他忙完回府夜色已深,两个孩子早已睡下,程锦初却还在秉烛...
郁祈然醒来时,只见两个孩子不见程锦初。询问后得知她去请教母亲了,便没有放在心上。
他初回上京,还有诸多事宜要忙,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去拜会族中叔伯耆老。
等他忙完回府夜色已深,两个孩子早已睡下,程锦初却还在秉烛算账。
“明日再算吧,别熬坏了眼睛。”郁祈然从她手中抽走账册。
程锦初神色郁沉的问他:“你可知侯府境况?”
郁祈然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:“可是库房空虚?”
岂止空虚,这偌大侯府分明就是一个空架子!
谁往这架子里钻,就得自己撑起这架子。而一旦撑上便不能松手,否则架子倒塌一损俱损,想跑也跑不了。
这哪是什么尊贵殊荣,分明是个烫手山芋。
听程锦初说完,郁祈然面色赧然:“我不知侯府已拮据至此。”
六年前他离京时,侯府尚有小半库蓄,难道是这几年……
次日出府前,郁祈然去寻了郁母,询问库蓄之事。
“与梨儿无关。”郁母叹道:“那点家产一半给清容做了嫁妆,一半给长淮做了聘礼。”
郁清容是郁祈然一母同胞的嫡妹,郁长淮是他庶弟。
侯府子嗣稀薄,这一辈就出了郁祈然和郁长淮两兄弟。
郁长淮虽是庶出,但打小争气,挑灯苦读考取了功名,前年受旨外放去了衡洲做父母官。
官虽不大,但吃皇家粮饷胜在牢靠,且晋升空间极大,前途不可估量。往后侯府和郁祈然都少不了他协助,是以郁母对他很是宽容。
“我知道了,锦初掌家一事还请母亲多协助。”郁祈然起身欲走。
郁母叫住他,有心无力道: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还是将掌家权还给梨儿吧。”
“你给梨儿低个头,哄她几句,在她院中留宿……”
“母亲,给儿子留点脸面吧。”郁祈然神色难堪的走了。
郁母看着他的背影,苦笑低喃:“脸面不能当饭吃啊……”
姜之梨喜静,但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整日传来孩子的吵闹声,扰的她心烦,想要出府透透气。
让楮玉去知会了郁母一声,姜之梨戴着帷帽出门了。
上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荣,不会因为谁人不高兴便有所改变。
“夫人,前面是九香斋,可想吃莲子酥?”檀玉问。
车内出神的姜之梨闻言忙道:“停车。”
马车停稳后,姜之梨竟要亲自下车去买。
檀玉道:“夫人,奴婢去买就行了。”
侯门夫人不能抛头露面,若让人瞧见少不得要说闲话。
“好檀玉,我戴着帷帽呢。”她实在憋闷的厉害,想透透气。
檀玉无法,只得陪着她一同进了点心铺。
九香斋是上京颇有名气的糕点铺,因只卖九种糕点味道绝佳而闻名。
“两斤莲子酥,三斤桂花糕,再来一斤梅花香饼。”
“抱歉夫人,莲子酥卖完了。”掌柜赔着笑一脸歉意。
檀玉皱眉:“一点都没了吗?我家夫人这几日食欲不佳,就念这一口。”
“最后一斤让那位公子买走了,真没了。”掌柜指了指了指她们身后。
姜之梨转身掀起帷帽一角,瞧见店堂小桌前坐了一大一小两位锦衣公子,小的那位不过六七岁的模样,正在往嘴里送莲子酥。
这两人她认识,是璟王郁祈然和平西将军府的庄小公子。
两人皆是一身疏朗贵气,与这糕点铺格格不入。
姜之梨看他们时,郁祈然也抬头望了过来。
剑眉朗目,清隽非凡,一身靛蓝束腰锦袍上绣织金暗纹,尽显沉稳端方,即便坐着通身矜贵端肃之气也逼人的紧。
“打扰了。”自觉失礼,姜之梨赶忙放下帷帽福身致歉,让檀玉买了旁的糕点离开。
“夫人且慢。”郁祈然叫住她,声音冷冽如山中晨露。
姜之梨不明所以:“公子有何指教?”
她没有点破郁祈然的身份,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郁祈然拿着半包莲子酥起身,克己复礼在三步外站定,神色从容道:“我外甥年幼,这一斤莲子酥吃下去非得积食不可,夫人可否帮他吃半斤?”
“这……”姜之梨为难,这般说辞想要拒绝都没有理由。
“多谢公子相赠。”姜之梨只能硬着头皮收下。
“夫人慢走。”郁祈然勾唇,目送姜之梨上了马车离去。
她依旧没有认出他,但他隔着帷帽也能认出她。
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郁祈然有些纳闷,都说女大十八变,难道男子也有十八变?
马车里,姜之梨打开纸包,拈起一块莲子酥送至唇边轻咬一口。
“咯嚓——”酥脆的声音在口中炸开,令她不自觉的眯眸弯唇。
吃到了喜爱的莲子酥,姜之梨郁结的心舒畅了许多。
果然,出府走走是对的。
“夫人,你认识那位公子?”檀玉一脸好奇。
姜之梨摇头:“算不得认识,只是参宴时远远见过两次。”
“他是那家公子啊?”檀玉追问。
姜之梨用食指轻戳她的脑袋打趣:“说出来吓死你。”
“才不会,奴婢跟着夫人什么贵人没见识过。”檀玉撅嘴不以为意。
“璟王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夫人你说什么?奴婢耳朵没听错吧!”檀玉惊的被自己口水呛到。
姜之梨惬意的吃着莲子酥,笑看她表演变脸。
不怪檀玉如此惊讶,着实是璟王的身份过于贵重。
当今圣上共有七子,璟王乃贵妃所出排行第三,是最受宠的皇子,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。
如此尊贵却出现在街边糕点铺,实在稀奇。
郁祈然忙了几日,终于清闲下来。
程锦初盘了多日账册,也理清了侯府内务。
这日晚间,程锦初同郁祈然道:“我细细盘算,库中银两加上圣上赏赐,以及我爹留给我的银票,堪堪也只能维持侯府半年开销,所以我们不能坐吃山空,得开源节流。”
“你有何打算?”郁祈然放下茶盏认真倾听。
程锦初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道:“先消减府中不必要的开支节流,再买铺子做生意开源。”
“可上京富商云集,各路生意皆已饱和,想要赚钱实属艰难。”他不是没有想过,只是觉得可行性不高。
“我有办法。”程锦初狡黠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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