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漓一字一句地道:“薄倾,如你所愿,我们离婚吧。”
钟笛讶然,赶紧上前拉住苏漓,冲她使眼色。
“漓漓,你别犯傻,你好不容易嫁给薄倾,怎么能说离就离?”
“况且,你若是离了婚,伯母剩下的医疗费不就……”
话到一半,钟笛欲言又止。
当初苏漓非薄倾不嫁,一来确实喜欢他。
二来是因为父亲答应了她,只要她和薄倾联姻,薄家就会给苏氏企业投入两千万,他就负责母亲的医疗费。
如今苏母去世,剩下的医疗费还未结清,倘若苏父得知她和薄倾离婚,这笔医疗费就要落在苏漓头上了。
苏漓摇了摇头,“无所谓了,我妈不在了,这个婚对我毫无意义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,剩下的医疗费我可以自己挣!”
薄倾浑然不知两个女人的悄悄话,冷漠地盯着苏漓的脸。
“要离婚?苏漓,你可想清楚了。”
“嗯,我想得很清楚。”
“你……”薄倾的脸色幻变千色,没想到苏漓如此干脆。
她转身就走,顾怀哲立刻追了出去。
钟笛愤愤地跺了跺脚,骂了薄倾一句‘混蛋’。
顾怀礼看不下去了,说;“薄倾,你简直太荒唐了!你知不知道,伯母今天刚去世,苏漓她……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母亲!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薄倾脸色,刷地一白。
愣怔数秒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转身要去追苏漓。
但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出去,身旁的人儿忽然倒地不起。
众人惊惶地围过来。
“徐小姐?徐小姐,你怎么了?徐小姐,遭了,徐小姐晕倒了,快来人啊!”
摄影棚内,乱成了一锅粥。
……
得益于自己‘薄太太’的身份,苏母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。
最大的那间灵堂里哀乐缓缓,人群排成队,慢慢地按顺序进去瞻仰遗容,表达哀思。
苏漓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花,站在队伍的最前端,白色纸花别在胸襟。
顾怀礼和钟笛与她并肩站着。
钟笛早已哭成了泪人儿,顾怀礼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肩头。
苏漓早就打定主意不哭的。
这是最后一次机会,她要好好看清母亲的样子,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印在脑海里。
但是泪水不由自主,她把百合花放到遗体旁边。
默默地站立着,默默地哭泣。
安静躺在花丛里的老人面容安详,再也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脸上,因为化妆显得有些生硬。
苏漓一次又一次擦干泪水,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。
直到葬礼结束,顾怀礼和钟笛走过来拥住她。
顾怀礼说:“我大哥要我替他说声抱歉,他昨天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不得不飞去德国,所以来不及参加伯母的葬礼……”
苏漓摇了摇头,“没关系,有你们在我,我就很知足了。”
她往两个好友怀里倚了倚,“怀礼,笛子,谢谢你们。”
要不是他们俩在,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撑过去。
“傻话,跟我们还说谢谢呢!”
三个人拥在一起,又哭又笑。
薄倾一直未出现,钟笛气不过。
她气鼓鼓地骂道:“薄倾那个混蛋,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徐娇厮混在一起,简直太过分了!”
顾怀礼也皱眉,“都说劝和不劝离,可薄倾他……不冤枉。”
苏漓不想提他。
他不来,落得耳根清净。
这几天她一直在灵堂待着,几乎没合过眼。
直到葬礼结束,才终于可以回家休息。
进门输密码的时候才发现,密码被人动过了。
她狼狈地站在家门口,憋着火给薄倾打电话。
接电话的人,却是徐娇。
她笑得得意,“嫂子,你找薄倾吗?抱歉啊,我都说了要他去参加你母亲的葬礼,可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,坚持留下来给我过生。”
“至于密码,我就没办法给你了。毕竟你们就要离婚了,以后那套房子就是我和薄倾的家。你都出局了,还想着回去不合适……”
苏漓二话不说,直接挂了电话,打开密码锁,输入今天的日期。
门开了。
密码是徐娇的生日。
短短两三天,里头什么都变了。
房子里苏漓生活过的痕迹被全部抹去,一切焕然一新。
进门玄关处,她和薄倾按照真人一比一尺寸定制的婚纱照,已经被撤了下来。
换上的,是薄倾和徐娇的合照。
那是一张崭新的照片,徐娇靠在薄倾怀里,站在红色枫叶下,笑得很明媚。
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全被拔掉,做了硬化,放上了徐娇的健身器材。
至于她的书房,也变成了徐娇的珠宝收藏室。
看着这一切,苏漓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下一秒,她急切地跑进卧室,打开自己的衣橱。
不出所料,衣橱里全都被换掉了,变成了徐娇的私橱。
心头咯噔一跳,她赶紧蹲下身来,打开右边衣橱里最底下那个抽屉。
找啊找,找了许久,还是没能找到她想找的东西。
苏漓的手,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……
凌晨一点,薄倾带着徐娇回来了。
刚走进卧室,徐娇就迫不及待开始脱衣服,并搂住了薄倾的颈项。
她嫣红的唇往他的下巴迎去,哼哼唧唧地求他。
“薄倾,别走,留下来陪我好不好?”
“今天是我的生日,这一点小小的要求,你不会拒绝的,对吗?”
她说着索性踮起脚尖,但薄倾躲开了。
“徐娇,别胡闹……”
薄倾说话间‘啪’的一声按了照明,满室立刻敞亮。
他一眼瞥见窝在橱柜里的苏漓。
皱眉说:“苏漓,你怎么在这里?你今天不是应该已经去灵堂了吗?”
苏漓扫了一眼徐娇,冰冷的目光落在薄倾身上。
她嗤了一声,讥笑道,“亏你还记得啊,已经结束了。 ”
“葬礼结束了?”
薄倾大吃一惊,“怎么会……”
还来不及多问,徐娇突然紧搂住他的臂膀,说:“嫂子,对不起啊,你要怪就怪我吧,别生薄倾的气。”
“今晚我过生日,被朋友多灌了几杯酒,他心疼我,就带我回来了。”
“至于这套房子,我刚回国,还没找到住所,你不是已经决定离婚了吗?薄倾就借给我住两天……”
只是借住,就迫不及待地把家里的东西换了个彻底tຊ?
苏漓起身走向她,直截了当地问:“徐娇,我的佛珠呢?”
徐娇一脸茫然状,仍不肯说实话,“佛珠?什么佛珠?”